魂牵梦萦双乳湖

发布时间:2020-11-16   |  来源:忻州日报

忻府区双乳湖全景

  忻州历来干旱少雨,年平均蒸发量是年平均降雨量的3.6倍。想寻觅到一处依山傍水的所在,想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。恰巧,我的家乡忻府区南高村就是一个钟灵毓秀之地。沿着宽广的温泉大街向西南行约三公里,便来到了碧波荡漾的双乳湖,这里山清水秀,景色宜人,委实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。

  我离开家乡外出打拼已三十六载,不见双乳湖也有三个年头了。这三年,短暂得像三个钟头,却又漫长得如三个世纪。仲夏时节,有客自上海来。绵绵细雨中,盛情之下,作为向导,我再次踏上这块土地,那山那湖那人,尽收眼底。一千多个日子过去了,我像一个迷失的孩子,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,寻找着回家的路……

  夏天的雨,不疾不徐,似一位多愁善感的琴师,把一串串美妙的音符,渗入到双乳湖的每一圈涟漪中。再没有比被雨水洗涤后的湖光山色更迷人的了。湖岸是满目苍翠欲滴的绿色,久久散不开的雾气,缠绕在半山腰上,树叶上、花草间抖动的雨滴像晶莹剔透的珍珠,光彩夺目。

  双乳湖往南三公里处的嘉禾村,是“三晋英烈”陈敬棠先生的故里。抗日战争初期,陈敬棠宁死不当亡国奴,服毒就义。陈敬棠先生生前所著《乳山记》中写道:“中则山峰崛起,高近百丈,并峙如人乳形者,乳山也。”

  相传,二郎神杨戬挑担追日时路过南高村和奇村上空,看见云中河日夜奔流,冲毁了许多农田,就落下云头下界看个究竟。看见被水冲得七零八落的农田里农民们正低着头干活,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存在,他好生纳闷,难道人间如此冷漠吗?他上前与一位老农攀谈,老农告诉他,人误地一时,地误人一年,二郎神这才知道农民是忙着赶农时。但即便这样,农民们仍不知秋后收成如何,于是他决定帮农民一把。二郎神挑起担子站在云端,朝着一片开阔地,把两只登云鞋里的残留尘土倾倒下去,形成了两座形如人乳的小山。人们拦河造坝,便有了双乳湖。此后几年,老百姓只要抬头看看头顶的云彩,就会知道哪天下雨哪天下冰雹。直到今天,老百姓中还流传着一段谚语:“云彩遮乳头,雨水必定流。忻州粮多少,双乳自告诉。”双乳湖湖水清澈见底,如同母亲的乳汁养育着湖岸的众生,保佑这里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。

  双乳景致,尽在一湖。双乳湖水平如镜,微风拂过湖面,掀开层层涟漪,在阳光的照耀下,湖面闪闪发光,像碎银,让人心旷神怡。微波宛如追逐嬉戏的孩童,一排接一排地向湖岸涌来,接看又手挽手退了回去。周而复始,乐此不疲,让人不感到无聊,也不会厌倦。蹲下身来,晶莹的水珠会溅在手上,痒痒的,有一丝丝凉意,精神为之一振。难怪刘禹锡诗云:湖光秋月两相和,潭面无风镜未磨。站在湖边,一眼可望穿清清的湖面,有时还可以看到一些小鱼小虾在欢快地游来游去,让人顿觉兴奋,在平水微澜中还有鲜活的生命在孕育,平添了许多神秘和感动。奶头状的双乳山,长满了绿色的青藤,偶尔有几朵不知名的小花在风中摇曳,明红暗绿,生机无限。双乳湖水灌农田、育肥鱼,种水稻、荡轻舟,剩下的湖水一路奔流,汇集到云中河景区,成为忻州市民休闲游玩的好去处。

  每年农历五月十三,双乳湖龙泉寺都要举办为期数天的龙泉庙会,唱戏、摔跤挠羊必不可少。早年有丁果仙、贾桂林等名家登台,人山人海,掌声热烈。近年来,有北路梆子杨仲义、成凤英等挂牌演出,人头攒动,欢声如雷。八音会也叫晋北鼓吹,是双乳湖的土特产,是礼与乐的完美结合,是晋北原生态文化中的天籁之音,大起大落的吹奏,表达着老百姓的喜怒哀乐。建国后,当地的吹奏大师胡天泉、胡金泉吹向全国,吹向了莫斯科。离双乳湖不到五六里的屯庄又吹出个叫刘省心的,连夺全市全省吹奏大赛桂冠,吹到了中央音乐学院。

  立了秋,挂锄钩,看戏挠羊放牲口。如果说,摔跤之乡的忻州是“跤坛皇冠”的话,那么双乳湖畔的奇村镇南高村便是这顶皇冠上的凤珠。自唐代以来,双乳湖畔的百姓就不分年龄,不论体重,赤膊较量,一跤见胜负,负者退场,胜者再战,连胜6人为终胜,胜利者被称为“挠羊汉”。和我同村的崔银忙一家是享誉全国的摔跤挠羊世家,五代拼搏,涌现出运动健将8人,夺得全国冠军24个。如今崔富海是领军人物,今年86岁,被称为“跤坛一代宗师”,是全国非遗摔跤挠羊文化传承人,荣获新中国体育开拓者殊荣,其子孙和弟子所向披靡,夺冠无数。双乳山赋予了崔富海强健的体魄和胆识,他的骨子里渗透了自强不息、争创一流的双乳湖精神,令人敬佩。

  “春寒赐浴华清池,温泉水滑洗凝脂”。登高远望,奇村温泉疗养旅游区高楼林立,57摄氏度的温泉水,有凝脂护肤的疗效,足令四方游客乘兴而来,尽兴而归。1972年,山西大旱,南高亦不能免,村副主任邢万金在打抗旱深层井时,意外打出了热水,从此南高温泉广为人知。后来,这里建起了一座长约三公里的温泉城,全国的企业纷纷来此投资兴业。忻州市委市政府大打温泉牌,建设康养基地,效果显著。在双乳湖游玩后,再到农家乐吃饭洗浴,那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。

  双乳湖寺内的碑上记载:胜地名区,拔地于平原,无缘而崛起,撑天于云汉,孑立而峥嵘……有人说双乳湖太小了,小得不足挂齿,我却不以为然。双乳湖畔有个明望村,村里人多以杀猪卖肉为业,杂碎泡鱼鱼是当地第一号名吃。《中国作家》杂志社副总编辑王文平就出生在这个村,他出版的短篇小说集《唱夜》写的就是双乳湖的故事。

  双乳湖不仅好山好水好风光,而且多出名人志士,梁硕光、陈敬棠、梁航标、梁歌九、范静山、李毓棠……皆出于此。历史不会忘记,双乳湖不会忘记,1968年冬天,奇村和南高接纳了60多名北京知青,这些“京娃娃”接受再教育,在这片黄土地上炼就了一颗红心和一身本领,变成了“忻娃娃”。《经济日报》高级编辑、当年的知青汪朗说:“这段历史,多少钱我也不会卖,因为实在太珍贵了。但是给我再多的钱,我也不会再来一次,因为确实太沉重了。”诸多知青中还有邓小平的小儿子邓质方,那年他才16岁,他埋头和几位知青拉犁种棉花,条件很艰苦,但他咬牙坚持,后来练成了“铁肩膀”,他明白人有时候是要在重压下成长的。到了午休时,大家坐在树下解乏,邓质方却拿出教科书来看,他说利用休息时间学点东西,将来总能用得着。后来,邓质方考入北京大学物理系。邓质方前些年数次回到忻州,重返第二故乡,站在双乳湖畔,感慨万千。邓质方的儿子邓卓棣羡慕地说:“原来你们当年插队的地方这么美啊!”其实邓质方心里明白,是上山下乡的劳动锻炼,是这里的父老乡亲,是这清清的双乳湖水,滋养了自己,谱就了他们的青春之歌,这村这湖这乡亲,不能忘,不会忘。

  双乳湖的楼台庙宇,绿树红墙,山水风光,菖蒲野鹤,养育了我,我在这里度过了花样年华,它也见证了我的爱情和婚姻。双乳湖畔是奇村中学,一代名师邓旺兴老师主教,教风严谨,校风严格。课余,我们偷偷跑出来,坐在双乳湖树下,边观景,边背书,不亦乐乎。同班女同学芳心暗许,只是喜欢不知道为什么,神秘又有些提心吊胆。后来,我做了记者,她当了教师,我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。班主任老师惊讶之余,送上祝福:双乳之畔,情定终身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!

  走近双乳湖,极易。走进双乳湖的内心世界,很难。双乳湖永远活在我的生活里,活在我的记忆里,活在我的文字里……(栗旭晨)

彩霞满天

落日余晖

 
[编辑:李艳荣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