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西秀容书院博物馆里的年:元好问与《金史纪事本末》

发布时间:2024-02-20   |  来源:黄河新闻网忻州频道

2月20日,甲辰正月十一。

昨天逢“雨水”,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对“雨水”的解释是:“正月中,天一生水。春始属木,然生木者必水也,故立春后继之雨水。且东风既解冻,则散而为雨矣。”忻州处北方地区,春寒未去,故雨以另一种状态——雪降临。虽然没有前几次量大,却也白了地面。正应了一句谚语:“雨水非降雨,还是降雪期。”

连日来,外地来的游客经常会问“九原”“秀容”是什么意思,也会问一些有关元遗山、傅山等人的问题。说白了,多数人对历史只有大概的了解,对于一个区域,某个历史中的人物,除了专门研究者,恐怕都是“糊涂的”。

就像讲到忻州的历史,即使是忻州本地人,对元好问所处时期的忻州究竟是怎样的也不甚了解。

山西秀容书院博物馆的“九原文脉”展厅陈展着一套清光绪年间的《金史纪事本末》,这套《金史纪事本末》就与元好问有很大的关系。

在中国历史上,元好问被尊为“北方文雄”、“一代文宗”,其诗、文、词、曲均有极大成就,而且还著有志怪短篇小说《续夷坚志》四卷。清代张景星认为他的诗歌作品“冠绝于时”。虽然,元遗山在许多方面都成就不凡,但是他对自己的总结是“诗人”,甚至让后人在自己死后的墓碑上只刻“诗人元好问之墓”。

实际上,元好问还是一位历史学家,尤其是其晚年,更是为“金史”倾注心血。忻州市韩岩村的“野史亭”就与此有关。

元好问出生于金章宗明昌元年(1190年),其一生基本上就是在宋、金、元对峙交错的时代度过。而元好问老家忻州,以及他后来呆过的地方都为金地,他目睹和亲历了金朝的衰亡和蒙古灭金的全过程。

史载,元好问天资聪明,七岁就能写诗,被人誉为“神童”。十一岁,元好问得到了翰林侍读学士兼知登闻鼓院路择的赏识,路择“爱其俊爽,教之为文”。十四岁,元好问师从陵川郝晋卿学,博通经史、淹贯百家。十六岁开始参加科举考试,途中写下留传后世的《摸鱼儿·雁丘词》,只是此次科考试他榜上无名。这之后,他又于十九岁、二十三岁参加科考,仍未考中。二十五岁时,也即贞佑桔二年(1214年),金兵被蒙古兵围攻,节节败退,金宣宗仓皇迁都南京,元好问再次参加“秋考”,再次失败。好在,通过应试他以与朝中权要赵秉文、杨云翼、雷渊、李晏等交接结好,其诗歌作品深得礼部尚书赵秉文赞赏,其文名震京师,被誉为“元才子”。金兴定元年(1217年),二十八岁的元好问赴京赶考,又未成功。兴定五年(1221年),已经三十二岁的元好问终于“进士及第”,却因科场纠纷,被诬为“元氏党人”,他愤然不就选任。一直到三十五岁时,元好问得到赵秉文等人的贡举,以考试优异得中科举才正式就选,被任为权国史院编修。按理说,科考得中,又在国史院任职,元好问就该开启与史相关的事业了。但是,第二年,元好问却因不满冷官生活请长假回到了登封。此后,他出任河南镇平县、内乡、南阳等地县令,任上大刀阔斧进行改革,成绩斐然。河南志书称他“知南阳县,善政尤著”。《南阳县志》记载:“南阳大县,兵民十余万,(元好问)帅府令镇抚,甚存威惠”。此后,元好问赴京调金中央政府任尚书省令史,升任左司都事,又转任尚书省左司员外郎。天兴二年(1233),蒙古军围开封,元好问在围城中。金亡后,元好问被俘被押往山东聊城看管两年,后居住冠氏县。元好问作为囚徒,与家人辗转于山东聊城等地。这期间,他痛心金国的沦亡,奸贼的误国,萌生了以诗存史之志,完成了诗词总集《中州集》。以“中州”名集,则寓有缅怀故国和以金为正统的深意。

《中州集》是一部金代诗歌总集,里面不仅收录他所知道的金期一代已故或未仕于蒙古国的诗人词客、包括金朝两位皇帝及诸大臣以至布衣百姓的诗词2116首(其中诗2001首,词115首),而且为每位作者共250余人写了小传,不仅填补了中国文学史空白,也成为有关“金史”的重要来源。

元世祖忽必烈重臣耶律楚材虽然倾心接纳元好问,但元好问已经无意做官,公元1239年,五十岁的元好问回到老家忻州,交友游历,潜心编纂著述。金亡前夕,他就向当政者建议用女真文小字写一部金史,但未能如愿,就私下编撰《壬辰杂编》。金灭亡后,他抱着“国亡史兴,己所当任”的信念,决心以自己一人之力修一部金史,并为此付出了艰苦的努力和沉重的代价。为了写金史,他不得不与出仕蒙古国的中上层官员相周旋,以便取得他们的协助和必要的资料。也正因如此,许多人对他“百谤百骂,嬉笑姗侮,上累祖弥,下辱子孙”。为了完成自己修金史的宏愿,元好问忍辱负重20多年,直到去世,并为修金史,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建了一座“野史亭”,作为存放有关资料和编辑写作的地方。《金史·文艺传下·元好问》:“晚年尤以著作自任,以金源氏有天下,典章法度几及汉唐 ,国亡史作,已所当任。时金国实录在顺天张万户家,乃言於张,愿为撰述,既而为乐夔所沮而止。好问曰:‘不可令一代之跡泯而不传。’乃搆亭於家,著述其上,因名曰‘野史’……” 

经过多年奔波,元好问积累了上百万字记载金朝君臣遗言往行的资料,后称“金源君臣言行录”。为此,付出了许多,其诗《野史亭雨夜感兴》:“私录关赴告,求野或有取。秋兔一寸毫,尽力不易举。衰迟私自惜,忧畏当谁语?展转天未明,幽窗响疏雨。”表达的就是他当时的艰难处境。可惜正当他满怀信心着手要完成《金史》著述时,因为有人作梗,使他未能在蒙古万户、汉军首领张柔处见到“金实录”,以致功亏一篑,抱恨以殁。元好问生前虽然未能实现自己修成“金史”的愿望,但他所收集的历史资料,却为元代修宋、辽、金史,以至明朝修元史,提供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,特别是为修金史奠定了基础。后代学者一致认为,《金史》与元好问关系密切,《四库全书总目·遗山集》记载:“元人修《金史》,多本所著,故于三史《辽史》《金史》《宋史》中,独称完善。”元好问国亡修史的作法,也为后人所仿效。

《四库全书总目·遗山集》评元好问称:“好问才雄学赡,金元之际屹然为文章大宗,所撰《中州集》,意在以诗存史,去取尚不尽精。至所自作,则兴象深邃,风格遒上,无宋南渡宋江湖诸人之习,亦无江西派生拗粗犷之失,至古文,绳尺严密,众体悉备,而碑版志铭诸作尤为具有法度。”

元好问的学生郝经在《元遗山先生墓志铭》中写道:“每以著作自任,以金源氏有天下,典章法度几及汉唐,国亡史兴,己所当为;而国史实录在顺天道万户张公府,乃言于张公,使之闻奏,愿为撰述。奏可,方辟馆,为武安乐夔所阻而止。先生曰:‘不可遂令一代之美泯而无闻。’乃为《中州集》百余卷,又为《金源君臣言行录》。往来四方,采遗逸,凡有所得,辄以寸纸细字,亲为记录,虽甚醉不忘,于是杂录世事至百万余言,捆束委积,寒屋数楹,名之曰野史亭,书未就而卒。”现代作家郁达夫在其 《盛夏闲居读唐宋以来各家仿渔洋例成诗八首·元遗山》用:“伤心怕读《中州集》, 野史亭西夕照寒。”的诗句表达了对元好问的赞叹。

《金史纪事本末》为清李有棠撰,光绪十九年(1893年)初刻,后又不断修订。

光绪二十九年(1903年)由江西学政吴士鉴上奏朝廷,称“纪述淹赅,考定完密”,为“乙部中不朽之作”。李有棠在印行了两书之后,不到一年,终因心力交瘁而去世,朝廷颁旨授“内阁中书衔”。

博物馆本就是“历史”的承载体,通过藏展的东西让进入博物馆的人了解一个地方的历史和文化,也了解与这些历史文化有关的人和事。元好问、傅山、

白朴、萨都剌、徐继畬、陈敬棠等均为忻州的文化名人,同样是忻州不可或缺的“历史”!(梁生智)


[编辑:张觐婷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