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西方言与山西文化

发布时间:2020-03-06   |  来源:忻州日报

  山西方言与山西文化密不可分,研究山西文化,不可不研究山西方言。在山西省会太原,几乎很少有孩子会说方言,60后人群成了太原话最后的活化石。按目前太原话的衰退速度,60后人群消失后,太原话也就“寿终正寝”了,到那时,中华方言大花园中将会失去一个极为珍贵的品种。

  山西方言非常有特色,极富韵律感。相比许多北方方言,山西方言最接近文言,而文言又是沟通现代人和古代人的桥梁和纽带,是一种高雅的语言。山西方言含有大量入声字,储存了许多远古的文化信息。今天,我们对山西方言中的古文化含量以及其与古文字、古语音的对应关系,认识还很肤浅。时代在变化,语言在变化,方言也在变化,而山西由于山川阻隔、地域封闭、经济自给自足,语言的变化相对缓慢。因此,山西方言中保留的古语音较多,古文化的含量也较高,这是语言学界公认的事实。

  山西方言中的古音

  彭真的家乡是曲沃县垤(dié)上村,这里的“垤”既是个古音,又是个古字。“垤”的形近字“咥(dié)”也是个古字,是吃的意思,这个字可能除了山西人,其他地方的人已经不用了,晋中、太原方言中就常用这个字,如“今天咥了一碗拉面”“咥了个过油肉”。“咥”本意是吃,在长期使用中语义得到延伸,有了“咥便宜”的说法,如某公买了两斤豆腐,顺手拿了根葱,回来告诉老婆说“咥了个便宜”。

  山西方言与古诗词

  山西历史上出过许多著名的大诗人,如白居易、柳宗元、王之涣、王维等。这些唐代的诗人必然不会说当今的普通话,所以用普通话去朗读唐代山西诗人的作品,许多韵味都体现不出来,人们听到心里反而还会嘀咕“白居易的诗不押韵呀”,但又不敢说,怕人家笑话自己没文化,毕竟白居易是历代公认的“诗魔”嘛。事实上,这些唐代大诗人当时说的都是山西方言,尤其是晋中、太原一带的诗人,由于当地方言中含入声字较多,故被大量运用到诗词中作韵脚,如柳宗元的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。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”,用普通话读和用太原话读,韵味是完全不同的。

  入声字确实很独特,其特点是发音短促有力,像爆炒豆子般“叭叭”作响。语言学界专家曾多次去晋中考察,让一些中小学老师用方言读白居易、王维等人的诗,巧妙的入声字与诙谐的方言完美融合,使这些古诗词大放异彩。

  山西方言与音乐

  众所周知,山西是民歌的海洋。山西民歌由于其地方特色鲜明,地域韵味十足,曲调优美动听,颇受全国人民喜爱,如《汾河流水哗啦啦》《人说山西好风光》《绣荷包》《五哥放羊》《亲圪蛋下河洗衣裳》《唱得幸福落满坡》《交城山》等。

  山西民歌要用山西方言唱才有味道,若用纯普通话演唱则韵味全无。北京一位歌唱家演唱《交城山》时,有一句歌词是“一辈子也没啦坐过口外好车马”,用山西方言唱应该是“一(ye)辈子也没(mo)啦坐过口外(wài)好车马”,结果歌唱家唱成了“一(yí)辈子也没(méi)啦坐过那好车马”,地域韵味全无,听着很是不舒服。还有一名歌唱家演唱《亲圪蛋下河洗衣裳》,把“双圪顶跪在石头上”改成了“双膝盖跪在石头上”,本意是想用全国人民都能听懂的语言推广山西民歌,这一改却使得生动的民歌变得索然无味。民歌大王石占明演绎了许多山西民歌,除家乡左权的民歌外,其他地方民歌也是唱得有滋有味。由于在京城闯荡了几年,他说着满口带京腔的左权话。他的歌有味又听得懂,在全国各地的舞台上广受欢迎。

  妙趣横生的山西方言

  山西方言的表达生动形象,诙谐幽默。以前人们打煤糕时要去煤场买煤,常听人们说“有面子的没面子,没面子的尽面子”,讥讽当时走后门、拉关系的现象。除了语言表达风趣,山西方言中的语汇内容也极其丰富。在太原地区,一个“头”字,有三种说法:太原城里人叫“得老”,小店一带叫“得老蛋子”,柴村一带叫“骷髅”。晋中一带说的“谝打”就比“聊天”更为亲切,“溜舔”就比“拍马屁”更为形象。类似的语汇还有很多,如:“黑眯洼眼”“死眯处眼”“圪出打蛋”“假迷三道”等。

  山西方言与移民的关系

  明明相隔千里之外的人,却操着相同的口音,这种语言现象极有可能是移民导致。比如,长治、黎城方言区的人们说“肉”(ròu)为(yòu),说“人”(rén)为(yín),这与辽东、胶东地区方言一致,究竟谁是源、谁是流尚不清楚,但据推测,山西为中原腹地,辽东、胶东则较为偏远,故山西应为源,辽东、胶东应为流。又如运城许多地方说“街”(jiē)为(gāi),“赶集”(gǎn jí)为“赶街”(gǎn gāi),这与云、贵、川、湘、鄂的方言是一样的。运城一带在汉唐时是京畿之地,出去做官、经商的人多,把当地语言带出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,而当时云、贵、川一带尚属蛮夷之地,源流关系也可想而知,运城应为源,云、贵、川一带应为流。(李锐锋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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