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

　　不该相信冬天

　　不该相信

　　南方和北方的置换

　　不相信雪和冰

　　都是水的前世

　　当飘落与凝固

　　成为一种幻想

　　我们失去虚构的能力

　　失去向从未见过雪的人们

　　骄傲地说出冬天的浪漫与美

　　包括我们自己

　　那些期待已久的踏雪而行

　　从此

　　失去一个冬天的存在

　　像一场迟暮的深秋

　　跨越冬的寒意

　　直接抵达唐宋的水流

　　在绿意渐浓的岸边

　　问候春天

　　也许没有人会知道，这首写在微信中的所谓诗歌正是我开始形成了对于一个冬天，一场大雪翘首期盼失落后的心绪捕捉。当季节充满怀疑，当冬天不再冷，当大雪藏匿，当开始抬头望天空，当看着河边静静的水流，一场对于雪花的祭奠俨然在心底滋生。也许，没有必要对于这样一场“燕山雪花大如席”的错失来一次感叹，也许，如果事与愿违，请相信，一定另有安排。

　　那么，我就该相信这季节的安排，相信气候的哲学家偶尔的健忘，相信这并非地球的故意，相信，这一切都是爱莫能助，相信，这是一场节外生枝，这是不可更改的迫不得已。我该理解，这迟迟不肯露脸的天上的精灵，也有着不可告人的难言之隐。

　　这真是一个世纪恼人的空白。

　　好吧，就当你沉睡，都不舍得用长眠这样的词汇。或许以为你死了，但真的不想这样去猜疑。我想，这不是你的错，你的每一次出场似乎总被无形的手左右，这不是你的错，像一场演出，你登台，需要时间，需要顺序，需要灯光，需要舞美，也需要主持人报幕，对，你可能就是一直等，等冬天的报幕员念出你的名字你才会纷纷扬扬飞舞起来，才会闪亮登场。

　　那么，导演出错了？剧本出错了？还是，演出取消了？胎死腹中的季节啊，想必是它扼杀了塞北的雪，这像百年不遇的稀罕事，茶余饭后成了人们最挂念的话题，但不死心，人们还在幻想，不排除倒春寒，不排除逆流而上，也许后来者居上，会有一场出其不意的盛事到来，改写春天迟暮的对白。然而，此刻的我，站在流感频发的窗口，呼吸着干燥的空气，眼巴巴望着提前抵达的春天的暖意，幻觉中，三月里的小雨依然扑面而来，淅沥沥的小夜曲在夜色中弥漫了畅想的心房。

 

　　原谅我们幻想过，在无数个夜里，畅想过你到来时刻的纷纷扬扬。故乡雪，从来不打招呼，事先没有通告，像极了微服私访，甚至有些偷袭的意味。但不算不怀好意，有些可爱的恶作剧，精灵们，都有这样可爱美好的一面，含蓄，搞怪，低调中的野，狡黠的笑意里全是快乐……

　　只是，可惜了。

　　久违的词汇都用不上，注定这是一个不寻常季节的一场不寻常的祭奠，甚至不能谈及你，一个字都不可以，不必说出，说出就是巨大的失落，说出就是落寞。有时候，自我安慰，自我欺骗，仿佛现在还是深秋，或者以为春天早早来到，错开寒冬，错开堆雪人打雪仗的游戏，错开殷秀梅经典歌曲《我爱你塞北的雪》，错开那些飞奔的雪橇上才有的欢歌，错开毛泽东诗词，错开北国风光，千里冰封，万里雪飘，错开雪地里撒野，错开胡一刀的飞狐令，错开夜色中飞雪漫步美好记忆，在橘红色路灯下雕刻一份动人心怀的浪漫。

　　别了，再见吧，菱形的花。等你，不如来把你祭奠，并无情绪，也无埋怨，只是，面对这个冬天，好生尴尬，仿佛生错了地方，仿佛一场梦，仿佛梦回南国，仿佛曾定居的春城，总之，这不是故乡原本的样子，一切，都值得怀疑，像过了一个虚假的冬天，神神道道，念念有词，嘴上不说出心底的渴盼，但憧憬之心不灭，怀念雪花，只能在祭奠里呼唤。

　　此刻，多想唱一首《葬花吟》，唱着，唱着，天地就白了……（王海荣）